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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何以「中國」

2014年3月,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二裡頭考古工作隊隊長許巨集先生,出版了一本《何以中國》的專著。書中重點論述的是「中國」的稱謂從何而來,為什麼我們的國家叫「中國」。全書的主線是從夏代的斟鄩(二裡頭),到西周的洛邑(洛陽)。在最早出現了「中國」二字的青銅器何尊上,有長達122字的銘文,講述了周武王在滅商之後計劃營建東都洛邑(洛陽)的重大決策,其中「余其宅茲中國,自之薛(乂)民」,意思是說,想要建都於天下的中心,在這裡統治人民。可見早在公元前2000年前,統治階級就有了天下之中的概念,最早的中國就已經開始展開她廣袤而悠長的畫卷了。

洛陽之洛

洛陽之「洛」,指的是洛河。

洛河,古稱雒水,為黃河下遊南岸的最大支流。源出陝西省洛南縣洛源鎮木岔溝。向東流入河南境內,經盧氏縣、洛寧縣、宜陽縣、洛陽市,到洛陽市所轄的偃師市顧縣鎮楊村附近納入伊河後稱伊洛河,在鞏義市洛口以北流入黃河。全長453公里,流域面積1.8881萬平方公里。洛河兩岸,流域面積在100平方公里以上的支流有24條。洛河流域內最大的平川是洛陽盆地,東西長約100公里,南北寬達20公里,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是中國原始農業起源最早地區之一。

有趣的是,在全國,除了從洛陽穿城而過的這條洛河之外,還有好幾條河流也稱洛河。最古老的洛河當數四川省廣漢市的鴨子河。鴨子河在3000多年前夏朝末年名為雒水,與夏都斟鄩(二裡頭)城南的雒水同名同姓同期。後來,因這裡每年冬季都有成千上萬隻來自北方的雁形目候鳥(俗稱野鴨子)在此越冬,才將雒水改名為鴨子河。

最為著名洛河是陝西境內的兩條洛河,分別發源於陝南的洛南縣草鏈嶺和陝北定邊縣的白於山南麓。陝南的洛河俗稱南洛河,這條洛河與洛陽市的洛河同宗同源;陝北的洛河俗稱北洛河,洛河岸邊有洛陽鄉、洛陽村。

此外,在山東省日照市莒縣、浙江省臨海市、雲南省玉溪市、安徽省淮南市、河南省南陽市、山東省日照市等地,均有洛河。而且在洛河岸邊,大多建制有洛河鎮、洛河鄉或洛河村。另外,還有一些地方,如陝西省安康市平利縣,雖然沒有洛河,也有洛河村。除了洛河,還有洛江、洛水、洛溪等。

古雒河之「雒」,還有一層意思,即野鳥。在遠古時期,「昔未有郡縣之時,土地有雒田,其田從潮水上下,民墾食其田,因名為雒民。」至今,「雒」在壯語中仍保留有鳥的意思。雒田即鳥田,意為鳥帶來的種子而形成的田。

洛陽之陽

洛陽之陽,指的是洛河的北岸。

因為中國位於北半球,以我們的視點來觀察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經由南方最後落到西方。山的南面是向陽坡,山的北面是背光坡,南面的日照一定比北面要充足。所以山南謂陽,山北謂陰。從水的方面來看,由於中國地形是西北高,然後向東南漸低,河流在流動時會傾向於往東南方向流動,南岸較容易受到河水的侵蝕,形成南濕北乾的情形,故稱水北為陽,水南為陰。

在洛陽,「陰」「陽」的概念,除了山水之外,相對還要複雜一些。之所以複雜,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眷戀洛陽這個地方。其中,最著名的人物有三個:即伏羲、周文王和周公。

易經中的洛陽

相傳在上古時期,伏羲氏仰觀日月星象,下察山川地理,細察鳥獸身紋,在河圖、洛書的啟示下,在洛陽東部的黃河岸邊,拿著一把蓍草,畫出了陰陽與八卦,並以此與神明溝通,解釋各種自然和社會現象。伏羲當年登高俯察黃河水勢的高台,便是今鞏義市洛口村東山嶺上的伏羲台。

其實,最能展示伏羲畫八卦的地方,是洛陽孟津縣會盟鎮雷河村的龍馬負圖寺。龍馬負圖寺始建於晉懷帝四年,初名「浮圖寺」,永嘉時改為「河圖寺」,梁武帝時改稱「龍馬寺」,唐高宗麟德四年更名為「興國寺」,清乾隆十九年又改為「羲皇廟」。上古時期,孟津東部有一條圖河與黃河相接,龍馬負圖出於此河,伏羲氏依龍馬之圖畫出了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為內容的卦圖,後人稱為伏羲八卦圖。伏羲氏仰觀象於天,俯察法於地,用陰陽八卦來解釋天地萬物的演化規律和人倫秩序。伏羲氏造書契、正婚姻、教漁獵,結束了人們茹毛飲血、結繩記事的蒙昧歷史,開創了中華文明。龍馬負圖寺遂成為「河圖之源」,伏羲氏則被奉為中華民族的「人根之祖」、「人文之祖」。龍馬負圖寺過去規模巨集偉,大殿巍峨,山門峻拔。前有崇邙橫臥,後有大河奔湧。登臨邙山鳥瞰寺院,天地之正氣,河山之靈秀,可一眼盡收。過去寺內香火鼎盛,遠近馳名。來此拜謁的多是達官顯貴和文人雅士,清河南府尹張漢有詩雲:「性癖耽奇古,重遊河水隈。行過負圖裡,接近讀書台。七月初陽發,先天一畫開。歸時誇父老,親見伏羲來。」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元月四日,蔣介石偕宋美齡由陳繼誠陪同,遊覽負圖寺,並題「河圖洛書」四字。

洛陽孟津縣龍馬負圖寺

後來,伏羲氏所發現的那些奧秘,被文王所參透,同樣是用一把蓍草,演繹出了六十四卦。於是,文王以這些宇宙奧秘及其所具備人生有關的一切原理、原則為基礎,以六十四卦的卦辭、爻辭,記下宇宙所存在的六十四條大道理,傳於後世,成為《易經》的核心內容。

再後來,周武王一門心思要將國都建於洛邑,遣周公營洛,並在此製禮作樂,奠定了中華文明的思想基礎。這才有了孔子兩次千里迢迢到洛陽求學問道,50歲後更是用畢生之精力將易經批註成為系彖辭,並創出十翼傳於後世。

由於易經,洛陽成為春秋時期「百家爭鳴」之地,從而使洛陽成為中國歷史上最不缺乏精神和思想的城市。

矗立於洛陽老城的孔子入周問禮碑

所以,在洛陽,「陰」「陽」的內涵延伸了很多。如:「日」為陽,「月」為陰;「男」為陽,「女」為陰;「上」為陽,「下」為陰;「乾」為陽,「坤」為陰;「天」為陽,「地」為陰;「乾(乾)」為陽,「濕」為陰;「剛」為陽,「柔」為陰;「山」為陽,「水」為陰等。而「洛陽」,除了位於洛水之北為「陽」外,更符合易經八卦老陽、變陽、極陽、全陽的條件。

更為關鍵的是,這一概念讓中國人產生了以自己為世界中心的觀念,所以才把自己的國家定名為「中國」,即「中央之國」,而最早的「中國」,指的就是洛陽。

歷史上洛陽因其位居天下之中,山川形勝甲於天下,成為歷代立國建都的首選之地。洛陽地名也隨著朝代更迭和疆土爭奪而屢有變化。洛陽的眾多名稱體現了洛陽悠久的歷史和特殊的地位。同時,洛陽也成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使得洛陽飽受戰火摧殘,洛陽士民四處遷徙避難,洛陽符號和河洛文化蔓延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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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自:永懷河洛間 | 編輯:班鑫榮 | 校審:田海麗

編髮:河洛人(洛師)新媒體編輯部 | 編審:河洛人編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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