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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創之後,聲音社交還有未來嗎?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腦極體

2019剛剛過半,聲音社交就從盛夏走到了寒冬。

聲音軟體們年初熱鬧勁兒還令人記憶猶新,在應用商店的社交類免費排行榜上,音遇、吱呀語音、Soul為代表的聲音社交應用屢屢超越“老前輩們”登上前列,並喜獲融資。

“聲音是陌生人社交的未來”,無數人開始相信,聲音社交能攪動“苦微信久矣”的社交“死水”,喜馬拉雅FM、荔枝、蜻蜓FM等老牌語音類應用也心動入局,希望能在社交佔據一席之地。

然而,“達爾摩利斯之劍”很快落下。6月中旬,網信辦關停了9款與音視頻有關的社交APP。其中就包括紅極一時的soul、語玩、吱呀等聲音社交產品,以及喜馬拉雅、荔枝FM等內容音頻平台,有的更是永久關停。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聲控”淚滿襟。其實,聲音社交並不是什麽新話題,從互聯網剛興起時的聊天室,到語音直播間YY,再到陪我、狼人殺、soul……聲音一直作為一種特殊的“社交酶”存在,卻又總是在互聯網世界的邊緣徘徊。

突然地爆紅,與突然的封殺,在聲音社交的“速生速死”背後,或許埋藏著社交的彩蛋。

悶聲圈粉:聲音社交的前世今生

從聲音類產品的發展歷程來看,它並不像一些“磚家”、觀察者所說的那樣,是“95後專屬”“Z世代”產品。恰恰相反,它可能或多或少伴隨著不同代際網民的成長與進化。

粗略來看,中國的聲音類產品可以大致分為四個階段:

2008年以前,聲音社交幾乎都是在聊天室進行的。名頭比較響亮的的有網易、碧海銀沙等。據說碧海銀沙一天有幾十萬的訪問量,網易聊天室高峰時期能有幾萬人同時在線。古早網戀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在聊天室裡“輕舞飛揚”,感動了無數GGMM。

2008年,網易聊天室正式關停,語音也進入了YY時代。最初,YY語音是為了滿足遊戲玩家即時通訊、配合作戰的需求產生的,但其通訊功能很快被會玩的年輕人發掘出了新用途,YY群、直播間等風靡一時,成為社交、八卦的集散地。2012年,YY用戶就突破了兩億。

也是在此時,語音社交的需求開始被一些敏銳的創業者發現,比鄰、陪我、桔子熱線等主打一對一私密電話的垂直社交產品開始出現,開始分流一部分“聲控”。

伴隨著YY語音的視頻化轉型,語音社交也來到了百花齊放的細分時代,開始出現眾多更加垂直的創新玩法。

比如隔壁同學,主打通過語音任務來實現真人戀愛養成;狼人殺,核心業務是多人實時語音對講遊戲;soul,對聲音進行屬性鑒定,強調走心的“靈魂”輕社交;麥萌對手戲則是中二戲精的樂園,用戶可以可以在上面扮演不同人物、角色的對白。

陌生語音陪伴類App語玩,則通過場景化遊戲來實現功能觸達,並在2017年蓬勃增長;吱呀App靠聲音鑒定來進行低門檻社交匹配與交友;而TOP級音頻內容平台荔枝,也從善如流地推出了語音直播,依靠古風、情感、ASMR等領域主播帶動交友。

值得一提的是,依靠音頻直播的打賞分成,荔枝在2017年首次實現平台盈利。

當然,主流社交平台如微信,漂流瓶也支持語音匿名社交,陌陌有語音直播……但垂直類聲音社交軟體已經開始走入主流視野,成為大眾心中“年輕人的玩意兒”。

不過,聲音社交真正獲得資本認可,還是伴隨著00後進入網絡社交視野。比如2019年的第一匹社交黑馬音遇,就模擬了一個多人參與的在線k歌場景,上線兩個月超越微信、抖音連續霸榜十八天(App Store)。一時間,大家都認為微信社交霸權開始松動,陌生人社交市場春天來了。馬桶MT、多閃、聊天寶相繼發布,頗有點來分一杯羹的味道。

對年輕人的吸附,商業價值的日漸清晰,至此,聲音社交似乎終於迎來了揚眉吐氣、大展拳腳的好日子。可惜還沒高興多久,一道下架整治的禁令就將聲音社交打回了原型。

好了,梳理了聲音社交的前世今生,你可能會有疑問, 既然流量巨大、又是剛需,聲音社交為何總是火一把就死呢?

被無聊和孤獨“圈養”的社交隱疾

講道理,聲音交流更有情感溫度,聊起天來不會有太多心理負擔,還比文字有更多發揮空間和信息層次,又不會因為“看臉”而勸退。又具備一定的真實感,更容易克服陌生人社交時的防備心理。在一些產品中,還常常會與內容、興趣捆綁在一起,黏性並不低。

為什麽長期以來都是互聯網世界的“下水道”成員呢?好不容易熬出頭了,還被警察蜀黍給當場抓獲。

最直接的原因,是聲音的匿名屬性極強,結果就成了不當行為滋生的溫床。相比於需要上傳照片的傳統交友模式,用聲音交流既開放了自己社交面貌的一個側面,又極大的保留了個人的神秘性,在陌生人社交氛圍中不會有心理負擔,能更積極地激發用戶的行為。激發過了頭,就開始跑偏了。

一些語音直播平台上,會有收聽者刷禮物慫恿主播“開車”,音頻平台也有不少台詞露骨的廣播劇大打色情擦邊球,在Hello等語音平台,有用戶連麥公開“磕炮”。

不過,不良信息的存在畢竟只是少部分的存在。另一個阻礙聲音社交長期發展的,在於玩法的不成熟與不確定性。

陌生人社交產品的用戶遷移成本並不高,因此一旦有一些新興的玩法出現,比如音遇的在線K歌,或是匹配效率更高的一罐,亦或是某個網紅CV(配音師)直播,都有可能快速攫取用戶。

而基於聲音的交流往往是實時或即時性的,缺乏其他有效手段來構建真實的個人身份,自然也就很難建立起穩定的關係。很多聲音玩家大多只是在線上或者某個直播間裡“一期一會”,隻關心在建立聯繫的片刻時間裡面是否“契合”,卻無法建立深厚的聯繫。輕量級玩法也決定了產品生命周期的“不可承受之輕”,總是隨著用戶快速切斷聯繫而速朽。

另一方面,商業變現的效率低下,也讓聲音社交無法走得更遠。語音直播類和視頻直播類似,依靠粉絲經濟做秀場,打賞無處不在。電話社交類則是以收取服務費為主,比如橘子熱線就是女方打電話賺錢,男性打電話付費,再加一些增值服務;Match Group的收入來源則是按月付費的會員收入,成為會員之後,就可以查看對方更多的資料。

顯然,這些商業模式都極大地依賴於用戶黏度和深度綁定,而這與聲音社交的“弱關係”屬性又是從根本上相悖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如果無法找到新的玩法和付費模式,聲音社交將始終在速生速死的深淵裡徘徊,更不可能扛起“打倒微信霸權”的大旗。

既“獨”又“群”:這屆年輕人的社交還有救嗎?

有人說,不相見,亦不相念,是這屆年輕人社交的最佳打開方式。

既然年輕人們如此肆意又薄情,所以我們還是應該相信,聲音在給陌生人社交帶來新的可能性。

它不再像傳統的陌陌、探探一樣目的性很強,被“YP”汙名化,而是成為一系列泛娛樂內容的載體和“放大器”;也不像ZEPETO互動與陪伴感低,和微博、豆瓣一樣“無撕不歡”,因為即說即走,無人揣度,更無需顧忌。

那麽,在今天,聲音社交有沒有可能新的突破?我們已經看到,一些技術的“彩蛋”正在成為改變聲音社交生態的變量:

彩蛋一:AI鑒黃

多數社交鑒黃工作都是圍繞視頻和圖片展開的,騰訊雲阿里雲百度雲等都有直播鑒黃的智能解決方案,但是AI在語音鑒黃中的應用遲遲難以到來。關鍵原因是社交平台的語音環境十分複雜,機器很難從雜亂的語音信息中揪出涉黃涉暴人員。不過,最近也有不少新的技術成果,或許能夠帶來轉機。

去年4月份,Google曾在部落格上發布了一個深度學習系統,可識別和分離出嘈雜環境中的個體聲音。從YouTube上10萬段“講座和談話”視頻中提取了近2000小時的視頻片段,然後混合音頻與人工背景噪聲,系統仍然能夠分辨出哪個音頻源在給定的時間內屬於哪張人臉。

當然,AI鑒黃隻對一些特殊的聲音有效,比如說呻吟什麽的。一些潮流社交黑話,XSWL(笑死我了)、擴列(加好友)、養火(常聯繫)之類的,算法很難及時獲取足夠的語料進行分析和迭代,在現實中也就無能為力。

彩蛋二:5G高帶寬即時通訊

5G網絡的高質量、低延遲,加上通訊雲服務商的合力,將會直接對聲音社交的玩法帶來革命。

除了一對一“語音交友”、多人在線“劇本殺”等傳統玩法之外,例如對兩個或多個直播間進行實時合並或拆解,讓多個主播和粉絲群能夠快速打通,社交關係從一對多變成了雙點乃至交叉式的合作關係,這種推薦和融合,將對聲音社交的弱關係鏈產生深層次的改變,不僅互動體驗會提升,整個產品的商業價值也會走上新的高度。

也許到最後,會發現社交產品的興衰與某個世代無關,語音也未必是真風口。聲音社交的百花齊放,也無法幫助用戶擺脫孤獨,因為真正的關係單獨靠音頻是很難滿足的。

所以,聲音社交只能如同西西弗斯一樣,一次次將那個名為寂寞的巨石推上山,再看它滾落下來,周而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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