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垃圾圍村成“房間裡的大象”

光明網評論員

就在《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三年行動方案》下發之後，央視財經頻道《經濟半小時》欄目派出了多路記者，奔赴全國多個地點，就農村的垃圾問題展開調查。

最新的報導披露，在陝西省鹹陽市乾縣木卜村，垃圾包圍山村，氣味令人窒息；在四川省成都市雙流區舟渡村，一百多畝“垃圾沼澤”驚現三區縣的交界地帶，人只要進村靠近這個地方，成群的蒼蠅就會一窩蜂地圍追著人跑。

這些央視鏡頭下的垃圾堆，已經很難隻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了，應該說是直接伴隨著致命危險，且這種致命性還是雙重的：一是垃圾堆本身釋放的“毒性”危害極大，垃圾焚燒的氣味極其難聞，濃煙嗆人；二是垃圾隨意倒放在原有的池塘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沼澤地，人一旦掉入淤泥，瞬間就會被淹沒。

在垃圾堆已發展到致命地步的另一面，是無比現實的“沒人管”現象。報導披露的多個案例中，接受採訪的村民說得最多的便是“沒人管”：“這個倒垃圾說起有人管，誰管？當時管，應付過去就沒人管了”、“說是有人管，誰管呢”、“反映了，沒人管。農村這事誰管”、“雖然是有危害，但是環保部門、城管部門，村上、區裡、市上沒有人管的”……

“沒人管”是因為不知情嗎？答案顯然不是。且不說巨大的垃圾堆惡臭遠揚，從常識角度來看，當地政府都不可能不知情；更何況，像陝西省鹹陽市乾縣木卜村的垃圾問題，在一年多前就被媒體曝光過。於《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三年行動方案》已經下發兩個多月，堪稱“最嚴”的新環保法已經生效三年多的背景下，居然還有如此致命垃圾堆處於“沒人管”的地步，其背後的監管生態或許汙染得更嚴重。

記者在調查中發現，大多數地區和村莊在處理垃圾這個問題上，都有一個共同難點，那就是多個部門都在管，但每一個部門都不具體擔負責任，最終似乎所有監管環節走完，垃圾圍村的問題卻依然照舊。這也再次提醒有關部門，農村垃圾的治理，也要避免被“各自為政”的監管割據架空，各個部門的口號喊得再響，若不能捋順職能分工，建立協同治理機制，強化結果導向的考核，就將演變為一種精致的形式主義。而除了垃圾堆須被及時處理外，從長遠角度來說，還得為農村垃圾的處置找好出路，從回收、處理、投入等方面進行全鏈條式的規劃，避免滅火式應對。

英國諺語裡，“房間裡的大象”用來形容那些觸目驚心地存在卻被明目張膽地忽略甚至否定的事實或感受。某種程度上，當前不少地區的垃圾圍村現象，就可稱得上是“房間裡的大象”。垃圾的汙染問題明明就在那擺著，但在外力介入之前，它們只能被動地一步步走向惡化，長此以往，甚至可能被村民接受和習慣。乃至於，同樣是在央視記者的鏡頭下，有地方的環保局負責人將汙染問題指向“村民活該”。

這種“裝睡”的慣性，以及生態理念淪陷所帶來的觀念扭曲，比汙染本身更值得警惕。但破解之道，顯然不能只靠媒體的鏡頭來“推一步走一步”，甚至“隻推不走”。激發汙染防治的內生動力，迫切而又任重道遠。這不僅關乎垃圾圍村的解決，也事關整個環保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