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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烏爾善 | 揭秘《封神第一部》的15個隱藏細節


1905電影網專稿 從2014年第一次開策劃會,到2023年《封神第一部》上映,這是一個歷經近十年創作和等待的系列大片。“我們要用當代的方式讀解,用最先進的電影技術去表現,才符合當代觀眾對神話史詩電影的標準和期待。”


《封神三部曲》改編自明代小說《封神演義》與宋元話本《武王伐紂平話》,導演烏爾善認為,一定要找到最核心、最本質、最亙古不變的價值觀,才是這個神話能夠流傳三千年的意義所在。



這種價值觀是什麽呢?在烏爾善看來,是存在於家庭關係裡的善意,是對親情倫理的維護,這也是在歷史上,周推翻商、改寫中國文明史,影響至今的價值觀。


因此,《封神第一部》的核心主題表達落在了父與子、善與惡上。烏爾善表示,“用姬發和他父親姬昌的關係、殷郊和他父親殷壽的關係,去貫穿電影的情感主題,故事肯定是正義戰勝邪惡。什麽是正義?什麽是邪惡?我們要給它作出具體的定義。”



許多觀眾看完《封神第一部》後,非常期待第二部和第三部。烏爾善透露,接下來法術將升級,視效將燃燒,奇觀將放大。


“第一部更多講人間的故事,第二部增加更多的奇幻元素,戰爭動作場面更不一樣,第三部將呈現九曲黃河陣、誅仙陣等原著裡的名場面,視效方面要再升級,才能滿足大家的期待。”



對於電影上映後的市場反饋,烏爾善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是靠辯論和說服,還是要靠作品質量去贏得觀眾。”


以下內容根據烏爾善接受1905電影網採訪講述整理而成。無論你看過或準備看《封神第一部》,這15個關鍵細節將幫助你更好理解這部電影,為什麽會這樣改,為什麽會這樣拍。



1.重設“封神榜”功能


“封神榜”的功能在原作裡是一個“死亡名單”,三教簽押“封神榜”,讓人間發生一場浩劫,魂魄進入“封神榜”,為昊天上帝做“打工仔”。


我們不相信宿命論,命運是靠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所以就把“封神榜”設定為女媧留下的寶物,人類死後的生命能量回到“封神榜”裡,只有天下共主能開啟調動,但天下共主是善是惡要有人去判斷。



2.改編姬發和殷壽的關係


在原作裡,姬發和殷壽基本沒有見面,直到牧野之戰,他們才碰面。在電影的戲劇性上,兩個重要人物一定要建立非常獨特的關係。


我們做了一個大膽設定,把姬發設定為一個質子,從小生活在殷壽身邊,他崇拜殷壽,把他當做精神上的父親,反而忽略了他倫理上的父親姬昌。


這個設定來自歷史的依據,一個是先秦時期的質子制度,一個在《帝王世紀》有一段關於伯邑考在朝歌給商王駕車的記載,我們把這個典故放在姬發身上,讓兩個人物很快建立情感聯結,姬發逐漸認識到殷壽的虛偽和邪惡,最終反叛回歸,完成第一部故事的講述。



3.新版妲己不是紅顏禍水


原作所有邪惡的事情都是妲己接受女媧的任務去策動,最後女媧還把妲己處決了,這個設定我非常不喜歡。


把女性貶低為紅顏禍水,是對女性極大的不尊重。所以我們把妲己的設定換掉了,商王殷壽本身就有成為全天下的王的野心,狐妖讀懂了他。殷壽的血打開了狐妖的封印,狐妖只想幫助救過它的人,他們在第一部先建立起的是一種事業型夥伴關係。


所有邪惡的根源都來自殷壽自己,如同薑子牙對他的判斷,“福禍無門,唯人所召,心懷惡念,妖孽自至。”這才更像一個殘酷的暴君。



4.關於“姬昌食子吐了”


為什麽要改“姬昌食子”戲,按《封神演義》原作,姬昌是為了逃學生,假裝不知道那個肉餅是兒子伯邑考的肉來迷惑商王,讓商王放他回西岐。這不是一個我認為有愛的父親。


一個真正慈悲、善良的王者怎麽能接受吃自己親生兒子的肉?一定要有我們當代人可以理解的理由,那就是為了保護另一個還活著的兒子,他才可以接受這種屈辱。這樣商王殷壽的殘忍也更真實,更能塑造好這兩個代表善與惡的極致人物。



5.殷壽處死殷郊的理由


殷壽為什麽要處死殷郊,因為他聽到了姬昌對未來的預言,他必死於血親之手,他的血親只有兩個,一個是皇叔比乾,一個就是他的兒子。


另外他得到了妲己的承諾,可以跟他共修長生之道,他可以永遠擁有權力並不需要繼承人。所以他可以除掉自己的兒子,這更符合一個強烈追求權力的野心家的思維方式。



6.殷壽形象的靈感來源


商王殷壽的形象來自兩個靈感,兩位歷史上的重要學者,一個是荀子,他在《非相篇》裡形容商王殷壽的形象是“長巨姣美,天下之傑也;筋力超勁,百人之敵也。”


他的性格設定來自司馬遷的《史記》對他的描述——“知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他的知識面非常寬,能拒絕所有大臣對他的勸諫,他非常有口才,可以把壞事說成好的。


所以電影裡的殷壽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非常擅長PUA,可以讓一個無辜的孩子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可以說服四個質子去殺自己的父親。


7.費翔和殷壽的適配度


費翔的形象就是“長巨姣美”,我和他之前在《畫皮II》有過合作,他善於挑戰非常極端的角色,就像《畫皮II》裡的巫師,他演起來就非常過癮。


我把《封神三部曲》的劇本寄給費翔老師看,他看完很快打電話過來接受出演殷壽的邀約。他說這個邪惡角色寫得很真實,豐富而有張力,讓他有非常大的表演空間。



8.李雪健版姬昌讓人心疼


西伯侯姬昌這個角色代表善的指引,也是人性最美好品德的代表者。李雪健是我們心目中的唯一人選,他本身已經具備這個角色擁有的慈愛和特別堅定的品格,他有非常質樸的智慧,尤其後來身體比較弱的時候,更像一個看起來特別讓人心疼的父親。



9.黃渤版薑子牙是幽默導師


《封神演義》對薑子牙的形象描寫是“白首牢騷類野人”,他是因為沒有仙風道骨才被元始天尊遣散。這個角色聯結仙界的智慧和普通人的質樸和煙火氣。


黃渤演繹的薑子牙是我想象中薑子牙的樣子。他要帶觀眾去判斷到底誰是真正的天下共主,啟發年輕人去思考善與惡。他也是一個自帶幽默感和搞笑氣質的導師,調劑過於殘酷的主線故事,這是娛樂大片需要加入的一個必要元素。



10.新人演員兩年不能接別的戲


在寫《封神三部曲》梗概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不可能找明星級的年輕演員了。


一是年齡要求太年輕,姬發、殷郊他們都要20歲左右,另外我們要三部連拍,演員素質要非常全面,要完成高濃度的情感戲表演,還要完成高難度的動作戲和馬術戲。


二是必須要有6個月時間訓練,還不一定能拿到角色。要訓練、拍攝騎馬打仗,有一定的風險性,他們的經紀團隊評估起來可能也不劃算。


6個月的訓練加上一年半的拍攝,並且不可以接別的戲,這是一個強行的規定。成名的演員不可能接受這個條件。


11.娜然通過四次考核


在《封神演義》裡,妲己入宮的時候才16歲,她是一個少女。當時訓練營來了四、五個小有名氣的演員,也有完全的新人來競爭飾演妲己。她們要學習專業的表演,訓練舞蹈、古琴,要塑身,只能吃劇組配備的營養餐,達到形體上的要求。


有一些演員有別的工作機會就離開了,還有一些達不到我們需要的素質。最終,娜然通過四次考核才得到這個角色。



12.追求統一的戲劇式表演


《封神三部曲》是古裝正劇,表演方式帶有古風,和日常生活的松弛狀態不同,有一定的儀式感和莊嚴性,表演方法上要統一。


所以我們選的很多演員,費翔、黃渤、夏雨袁泉王洛勇,包括飾演四大伯侯的李雪健、楊立新丁勇岱高冬平都有豐富的舞台劇經驗,希望他們形成非常莊重的戲劇式表演來匹配這個強烈的戲劇性劇情。


對新人演員的訓練也是這個要求,他們學習的表演片段基本來自著名的話劇舞台劇選段。如果他們是非常街頭小青年的生活化表演,放在這個故事裡就完全不成立了。



13.視覺體系匯聚三種藝術形態


《封神三部曲》是神話類型電影,不是歷史還原的形態。電影的視覺體系更多是依據明代作者當時對“封神”故事的幻想。


我們找到永樂宮的壁畫,是元代的道教水陸畫,畫的主題是神仙朝拜元始天尊,元明道教水陸畫視覺元素佔據全片70%的比例。


另外30%補充了殷商考古學方面的元素,把殷商青銅器上面的紋樣、圖騰作為裝飾細節,還在自然環境裡補充宋代的山水畫,昆侖仙境的靈感來自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


這三個美學形態都是中國傳統藝術裡的巔峰美學形態,不是現在的網遊、漫畫的視覺文化,我們從中國最經典的藝術形態來尋找元素,去建構這個神話世界。



14.龍德殿設計仿製故宮


殷商時期沒有輝煌的宮殿,我們是按照紫禁城的格局和規模來設計宮殿的。


龍德殿和故宮的太和殿一樣壯觀、威嚴。整個建築的元素組合則來自殷商文化,柱子圖案全是饕餮紋,宮殿頂部是草頂,因為當時沒有瓦。殷壽背後的屏風紋樣是青銅器元素,非常繁複,由八百多位手工木雕匠人雕刻。



15.在一萬米攝影棚裡搭建森林景觀


朝歌的森林全是棚內搭景,在青島影視基地的一萬米攝影棚裡搭起整個森林。在當時,這已是中國最大的攝影棚了,我們拍騎馬戲,馬在裡面全速奔跑也只能跑8秒。拍姬發騎馬極速狂奔,就得在棚裡搭一個很長的森林。


植被、生物多樣性的有機體搭建是最頂級的難度。我們美術組先到西藏的林芝、墨脫去拍攝當地原始森林的植物,再放大比例複製到攝影棚裡,打造出一個逼真的森林自然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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