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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我軍為何全面恢復司號制度?

【文/觀察者網風聞社區作者 王若愚】

9月11日,一則特別的軍事新聞刷屏——我軍司號制度恢復和完善工作全面展開,10月1日起全軍恢復播放作息號。一位從大院裡長大的朋友,在轉發新聞時得意地說“聽著軍號長大的!這下又可以過癮了!”

之所以稱這則新聞為“特別”,因為它沒有涉及先進武器,或者是重大演習,講的是一個看起來再古老不過的司號制度,缺少讓人血脈膨脹的“硬家夥”。但如果我們結合近一階段軍方相繼頒布的一系列政策制度、作出的一系列重大決策部署中,或許可以品味出蘊藏在這條新聞背後的寓意。

是一種管理手段,更是一種紅色傳承

司號是世界各國軍隊進行通信聯絡、實施正規化管理、鼓舞軍心鬥志的傳統手段。對於中國人民解放軍來說,一路能夠從弱到強,不斷戰勝強大的敵人,毫不誇張地說,司號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司號員吹奏軍號

我們印象中經典的戰爭劇,一般到了戰況最膠著、敵我雙方最疲憊的時候,甚至是我軍面臨全線潰敗的關鍵時刻,總有一位英勇的司號員挺身而出,拿出銅軍號,鼓足腮幫,昂頭吹奏,那嘹亮的軍號聲就是命令,也是無窮的精神動力,鼓舞著戰士們與敵人白刃戰。司號員也因此最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傷亡率非常高,那軍號上的飄帶,一次次被鮮血染紅。一位紅軍營長曾感慨道:“犧牲一個排長,可由班長代理排長,但是,失去一個司號員,我就成了聾子和瞎子。”

電影《集結號》的劇照,就是一把放置在墓碑上的軍號。“有沒有聽見軍號響”,成了谷子地一輩子都在苦苦追尋答案的人生第一重要問題。這反映的是軍號在革命戰爭年代發揮著指揮、通信等重要作用。

谷子地後來隨著戰友上了抗美援朝的戰場,而武裝到牙齒的美國兵,也對志願軍的軍號聲印象深刻,成了一輩子的夢魘。

電影《集結號》劇照

哈伯斯塔姆在著作《最寒冷的冬天:美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中,有這樣的描述:

“接著,他們聽到了一種類似於某種亞洲風笛一樣的樂器聲音。一開始,有些軍官還以為是英國旅的援軍到了。然而那種聲音卻不是風笛發出的,而是從軍號與喇叭裡發出的一種詭異的聲響。對於這種聲音,隻怕很多人會在此後終生難忘,因為他們很快就知道,這種聲音不僅代表著中國軍隊即將投入戰鬥,同時還是對敵人的一種強大的威懾力。”

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軍號在戰爭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我們很難想象,在一個發現即摧毀、超視距打擊的年代,還有多少可能出現司號員吹奏衝鋒號、軍人聞令衝鋒陷陣的場景。

不可避免地,軍號的指揮通信功能逐步弱化,應用使用範圍逐步縮小。1985年,陸軍淘汰了包括司號員、騎兵等不適應現代戰爭的兵種和專業,作為專業兵種的司號制度也隨之銷聲匿跡,播放錄音取代了司號員的現場吹奏。部分軍營甚至不再使用軍號,即使使用軍號的部門,軍號往往隻發揮規範作息時間這僅有的一個作用。同時,據媒體報導,考慮到港澳居民的生活習俗,駐港澳部隊營區內不播放軍號,而是每個戰士配發一個鬧鐘。

據新華社報導,這次軍隊恢復司號制度,區分為作息類、行動類、儀式類三類21種號譜。其中,作息號包括起床號、出操號、收操號、開飯號、上課號、下課號、午睡號、午起號、晚點名號、熄燈號、休息號等11個標準號譜,從今年10月1日起全面實施。其余兩類軍號,在明年8月1日起實行。

那麽,為什麽這次軍方決定全面恢復司號呢?

筆者認為,軍方並非是要重新勉強發揮軍號在指揮通信方面的作用,而是要大力挖掘和培養軍號背後蘊藏的那種革命年代的戰鬥精神,提振官兵的精氣神,鼓舞他們刻苦訓練、努力完成各項任務,不斷提高部隊的戰鬥力。

正如曾長期擔任司號任務的老紅軍段克禮講的那樣,“嘹亮的衝鋒號一響,不僅能起到發布命令的作用,還能鼓舞士氣,震懾敵人。”在新的時代,不時奏響的行動號,可以調動激發官兵“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戰鬥精神,克服一切困難去完成任務。可以說,這種精神依然是我們克敵製勝的法寶。

同時,早在1931年紅軍發布的《關於司號問題的通令》,就明確指出,“軍隊使用號音,就是一種號令,不論平時戰時,對於軍隊的集體行動,都用號音規定之。”新的歷史條件下,通過營區內無時不在的軍號聲,營造出一種緊張有序、嚴肅正規的內部環境,使軍人養成聽令行動、令行禁止的良好作風。

歸根到底,就是為了傳承紅色血脈,在回歸傳統中尋找打贏現代戰爭的“製勝密碼”。

是新的理念,也是大的設計

除了恢復司號制度以外,軍方在黨的十九大之後頒布的一系列政策制度,都同樣更加凸顯戰味硝煙味,也更加注重回歸傳統、激發動力。

比如,今年4月開始實行的《隊列條令》,對17種軍人禮儀作出規範,其中就包括迎接烈士儀式、軍人葬禮儀式和鳴槍禮。為什麽要規範這些禮儀呢?因為隨著軍隊實戰化演訓程度變得更高,隨著中國軍隊越來越遠地走向世界,我們面臨的犧牲很可能會增加。正所謂“中國無戰事,軍人有犧牲”。

正如毛主席在張思德追悼會上的演講影響了幾代人那樣,軍人葬禮是給逝者舉辦的,也是給生者舉辦的。在軍人犧牲後,組織隆重而肅穆的軍人葬禮,讓死者死得其所,也讓生者看到軍人的犧牲得到國家的認可,是一種莫大的榮譽,從而在心中不畏懼死亡,在作戰和執行任務中變得更加勇敢和堅強。

還比如,9月初,解放軍報在一篇言論中,就明確提出“大力弘揚戰地記者的優良傳統和過硬作風”。此前,《軍事記者》曾刊發稿件,報導了走進中國維和部隊各任務區進行採訪的記者風采。其中一篇寫道:

“我們采取‘嵌入式’採訪模式,穿上防彈衣,戴上頭盔,乘坐裝甲突擊車,全副武裝地和他們一起執行夜間巡邏任務。那天晚上出發不久,兩名持槍武裝人員突然攔住了我們的車隊。當時的戰鬥氛圍,讓記者瞬間感受到當地嚴峻的安全形勢。”

隨著採訪的深入,記者們也寫出了更有溫度的好文章。或許,以後坐辦公室的記者會少了,奔赴一線的軍事記者、戰地記者將成為主流。

再比如,對於軍隊文藝團體的報導,不再是以“到維也納金色大廳表演”“組織大型文藝演出”作為閃光點,而是更多地組成“文藝輕型機車隊”,到演訓場、任務一線去進行慰問演出,鼓舞官兵的鬥志和激情。這讓人有一種回到了長征時期,文藝小分隊穿插在隊伍中進行宣傳鼓動的場景。

有專家評價,近一年來這些文藝團體的作指導由偏重常規服務向聚焦練兵備戰轉變,演出形式由高大繁全向小靈多快轉變,人員素質由專業分明向一專多能轉變,節目風格由強調高雅向深接地氣轉變。歸結起來就是,一切為了戰。

總之,一支軍隊的備戰,既包括編排作戰方案、進行實戰化訓練、參加聯演聯訓等軍事層面的行動,即硬性準備;也包括官兵思想認識上的提高、新聞輿論上的爭奪、文化藝術上的鼓動、日常生活中的點滴養成,這些都可以視作是“柔性準備”,兩者相互配合、不可偏廢。

軍方最近密集頒布的這些政策和措施,其實是相互關聯、密切配合的,說到底就是為了讓官兵真正從思想上緊張起來,隨時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面向未來,我們還能從傳統中汲取哪些營養

黨的十九大格外強調“回歸初心”,十九大之後軍隊頒布的一系列政策,也充分彰顯了從傳統中汲取養分、找到解決今日問題辦法的深刻考量。

除了上文列舉的這些,我們還可能在哪些方面重新舉起傳統的大旗、使之在軍事訓練和部隊建設中煥發新的光芒呢?筆者試圖解答一二。

比如,新時代的人民戰爭怎麽打?陳毅曾經說過:“淮海戰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英阿馬島戰爭中,英國人之所以敢遠距離出征,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英國民用船只能夠快速轉換軍用,也可以說是舉全國軍民之力共同完成的作戰任務。未來我軍一旦作戰,如何征召全國公私物資,如何動員全國人民廣泛參與、一體參與,如何發揮各方面的優勢和作用,或許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也需要從政策制度上作出預置。

還比如,我軍歷史上有很多以個人命名的科研項目和訓練創新,比較有名的有王克勤運動、郭興福教學法。新的時代條件下,能否在開展全軍性大比武、大競賽的基礎上,以官兵乃至戰士命名新的教學法,在全軍進行推廣呢?要知道,立起一個個人的品牌,必將會帶動一大群人的創新創造熱情。

郭興福教學法

以及從微觀層面,如何用好收音機、手電筒、蠟燭之類的“老古董”?曾經有參加過抗震救災的哥們講過,震區通訊和電力全部中斷,一度成為資訊的孤島,收音機反而成了最有效的溝通工具,手電筒、蠟燭成了最靠譜的照明工具。這其實說的是無論條件再好,都得想想極端條件下——諸如通訊被強敵切斷——如何因陋就簡,用最落後的手段實現最基本的目標。

當然,這些只是筆者的一家之談,歡迎大家放飛想象的翅膀,多提一些真招實策,說不定你今天的想法,就會成為明天人民軍隊的現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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