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文西”手術機器人致命案在英聽證

近日，三年前震驚全球醫療界的機器人手術致死案，有了最新進展。本月5日起，這場手術的主刀醫師、助理醫生和麻醉師等多人被英國紐卡斯爾市政府傳喚，展開為期5天的聽證調查。而從醫生口中還原出的當時場景來看，機器人“暴走”的背後，可能還有人為因素。

2015年2月，英國首例機器人心瓣修複手術進行。原本是一場最尖端醫療AI技術的展示，沒想到卻成了一場鮮血四濺的慘案。

機器人把病人的心髒“放錯位置”，還戳穿大動脈血濺攝影頭；機械臂“亂動”打到醫生的手；因為機器人主機發出的聲音過於嘈雜，醫生之間的交流全靠“吼”，現場亂成一團……

最終，接受手術的患者在術後一周去世，英國首例機器人心瓣修複手術以失敗告終。

交流全靠吼 血濺攝影頭 機器人“亂動”打醫生的手

由於是英國首例機器人修複心髒瓣膜手術，手術室氣氛非常緊張。

在手術過程中，機器人控制台傳輸信號聲音非常小，而且品質不佳，主刀醫生納伊爾和助理醫生佩萊之間的交流變得非常困難。由於機器總是會發出“刺耳”的聲音，導致他倆無法用麥克風正常交流，於是他倆不得不提高嗓門大聲溝通，更不要提集中注意力了。

更糟糕的是，機器人在手術過程中甚至打到了手術室的一位助理人員的手臂，助理醫生佩萊發現，由機器人操作的病人心髒的縫合位置和方式都不對，必須拆除縫線，重新縫合，這樣一來就需要更長的時間。

佩萊還發現，患者的主動脈膈膜受損，而且術中出血濺到了手術機器人的攝影頭上，這使得主刀醫生納伊爾已經看不清病人心髒創口縫合的具體情況了。

無奈之下，納伊爾和助理便由機器手術轉為傳統“人工”手術。然而，他們發現此時病人佩蒂特心髒的縫合線縱橫不齊，需要重新修補時，患者的心髒已然處於非常“衰弱”的狀態了。

結果，一周後的2015年3月3日，佩蒂特最終由於多器官衰竭逝世，享年69歲。

沒學會走路 就想學會跑 主刀醫生承認犯了兩個錯

11月6日，納伊爾出席聽證會時，承認自己在使用操作醫用機器人上經驗不足，曾錯過兩次機器人手術培訓課程，其中一次是因為自己還有另一台手術太忙，抽不開身。

“準備不足，我就像是還沒學會走路，就想著要跑步一樣。”納伊爾表示。

當被問及他是否熱衷於機器人二尖瓣置換手術時，納伊爾說：“在一個國家開展這項技術，是作為一名創新型外科醫生希望做的事情。”

但是，納伊爾也承認在手術之前已然犯下兩個錯誤。

第一，並沒有完全掌握如何操作機器。他承認，在手術之前並沒有完成操作的培訓課程。

第二，納伊爾也沒有告知患者佩蒂特，作為首位接受機器人修複二尖瓣手術的患者，手術存在較高風險，採用傳統手術方法存活率會更高。

結果，機器人把病人的大動脈戳破，血濺到機器人的攝影頭上，導致這台機器“失明”。這時，納伊爾準備向在場的2位醫用機器人專家（往往會在手術室內監控機器人的情況）求助。但他一抬頭，發現兩人“不見了”。

隨後調查發現，這兩人當時已經離開手術室，稱“不想打擾醫生工作”。納伊爾最初覺得“他們可能是去喝咖啡休息了”，但其實兩人已經離開醫院在回家的路上了。

納伊爾在聽證會上表示，自己目前在蘇格蘭工作，已經不再進行機器人手術。

超過500萬患者受益

被稱“最成功手術機器人”

這次醫療事故中的那台機器人型號為“達文西”，是美國加州公司Intuitive Surgical的產品。這台機器人主攻微創手術，被《富比士》網站稱為目前市面上“最成功的手術機器人”，它在外科機器人市場中佔據著壟斷地位。

值得強調的是，其實達文西機器人並不是我們一貫認為的具備人形以及人工智能的“機器人”，嚴格來說是一種高級平台或者是醫療輔助器械，由外科醫生控制台、床旁機械臂系統、成像系統三部分組成。

業界對於“達文西手術機器人”的取名有一個有趣的說法，是因為研發製造者認為達文西於1495年設計了仿人型機械，因此是世界上第一台機器人的發明者。

“達文西”目前已經發展到第四代，最早在2000年獲美國食品藥品監管局的認可。截至2018年10月，全球已有4000多台“達文西”手術系統在臨床使用，有超過500萬的患者受益於這一技術。2012年，英國的醫生首次使用“達文西”完成了一台心髒手術。今年10月，倫敦一家醫院還用“達文西”進行了一場8小時的直腸癌手術。《每日郵報》稱，患者術後還比人工手術後康復快。

實際上，要真正將“達文西”搬上手術台，必須要經過九周以上的培訓，而銷售人員為了盡快賣出去，往往隱瞞這一環節。與此同時，很多外科醫生僅僅練兵十幾次之後，就荷槍實彈地上戰場了。但一位外科醫生表示，自己在用“達文西”做了兩三百場手術後才真正感覺熟練。

在中國售價翻番

相關產品多次被主動召回

目前在中國大陸已經有70多台“達文西”手術系統在臨床使用，香港地區有10台在使用，共完成手術近10萬例。其中在2016年，中國大陸使用“達文西”單台最多完成手術數量達到了888例。

《上海科技報》報導稱，上海健康醫學院醫療器械學院張培茗副教授曾在今年4月表示，“達文西”機器人並非十全十美，手術機器人有一些非常顯著的缺點，比如沒有觸覺反饋，醫生無法感知；機器人替代醫生會增加患者的緊張感；醫護人員需要更多專業的培訓等等。他指出，中國還需重視發展手術機器人技術，“由於技術壟斷，在美國銷售價為1000萬人民幣的‘達文西’機器人，到了中國的售價變成了2000萬元一台。”

美國食品藥品監管局2015年數據顯示，自2000年至2013年間，在達文西機器人手術中致死的患者已達144人。究其原因，包括“機器人短路走火”“零件掉入人體體內”等。

值得注意的是，記者查詢國家食藥監局發現，上述問題仍未完全解決，僅在今年8月份，達文西機器人相關產品被2次主動召回，原因分別為存在手術期間斷電風險、涉及在中國銷售的數量8台，零件掉落體內的風險、涉及在中國銷售的973個產品。

綜合中新社、《法制晚報》

《證券日報》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