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二戰時期的空降作戰，除了諾曼底登陸，就屬1944年市場花園行動最為著名。
而英德兩軍為了爭奪萊因河上的大橋，更是展開了血腥的戰鬥。那部電影“遙遠的橋”不少朋友想必看過。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談談這次由英軍主導的攻勢吧。
二戰中，英軍已經是有心乏力。無法單獨戰勝日本或者德國。
（遙遠的橋劇照，反映了SS第9霍亨斯陶芬裝甲師偵察營強行奪橋的激戰）
殘酷的一戰和隨後的全球經濟危機讓英國國力處於下降之中。到二戰時，英軍基層尚且保持了不少過去日不落帝國時代的堅韌善戰傳統。但總體軍事力量的衰退不可否認，軍工技術，裝備生產，動員能力，軍事思想被美國等新興強國超越。英軍高層對己方戰略野心和實際能力的現實差距認識完全不足。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非常著名的市場花園行動照片。犧牲的英軍空降兵，他在製服被欄杆掛住時被擊中身亡）
1944年，市場花園行動中阿納姆之戰的發生背景：
當時，英美盟軍在贏得諾曼底登陸和法國戰役勝利後，局勢非常有利。盟軍上下都產生了快速結束戰爭的樂觀情緒。英軍指揮層也是如此，他們希望盡快突入德國本土，給疲憊的德軍致命一擊。
（兩線作戰的德軍極其疲憊，可見照片中東線士兵的表情）
中以蒙哥馬利元帥最為激進。和美軍布萊德雷，巴頓等人的計劃不同。蒙哥馬利不打算在德國人的齊格菲防線上浪費精力，他大膽計劃用超過諾曼底空降的史上最大規模空降兵力對德軍後方展開奇襲，以迅雷之勢奪取多座關鍵橋梁，並配合地面裝甲步兵部隊直接突破萊茵河天險。在德國人被打蒙之時，乘勝在短時間內攻入德國腹地要害，結束二戰。
（圖為市場化原計劃，右上角為英軍第1空降師對阿納姆的突襲）
就是雄心萬丈的市場花園行動，由剛升為元帥不久的蒙哥馬利策劃實施。他用個人魅力說服了艾森豪威爾將軍，現在整個計劃都在他手中。
英軍在其中佔據了主導作用，出錢出糧出槍出人的老大哥美國反而成為配角。仿佛大英帝國的榮光一夜之間又重新回來了。一旦成功，在戰後的世界格局上，英國可以重振雄風，蒙哥馬利元帥和他的英軍也能夠成為世界頂級強軍。
按計劃，英國陸軍第30軍將作為先鋒向萊茵河展開攻勢。為配合英國陸軍的推進，盟軍第1空降軍3.5萬人負責突襲佔領沿路橋梁和附近地區。包括美軍101空降師，82空降師和綽號”紅魔“的英國第1空降師這些雄師都會參與。其中，英國第1空降師和波蘭獨立傘兵第1旅將被空投到英軍第30軍的預定終點，荷蘭東部城市阿納姆。他們的使命是佔領此處的公路鐵路橋梁，擊潰德軍少量守衛的“訓練部隊”，以確保英軍大部隊能夠跨過萊茵河，順利攻入德國內地。
著名的阿納姆之戰就發生在這樣的情況下。英德雙方為了關鍵的阿納姆大橋展開激烈爭奪，英國的精英空降兵將為他們長官層的輕率決定，把血灑在那座“遙遠的橋”。
阿納姆之戰（安恆之戰）開始：
英軍空降成功——
1944年9月17日午後13：30，超過3500架各型飛機抵達歐洲大陸上空。英軍第1空降師第一批部隊在荷蘭國土上落下。青空白晝當中，遮天蔽日的滑翔機運輸機在德國人頭上撒下了胡椒粉般密密麻麻的降落傘。
（德方拍攝的當日真實空降場面）
和圍觀的蘭市民一樣，德國人也驚呆了。他們毫無準備，大部分都只是正在此處休整的殘破部隊。由於盟軍已經事先對德國人的防空陣地和軍營進行了大規模轟炸和掃射，整個空降過程損失非常輕微，德國空軍也沒能阻止這次大規模行動。美軍的101和82空降師在南面先後成功降落，89%計程車兵著陸在指定區域1000米範圍之內，可見諾曼底空降的經驗起到了極好作用。
英軍第1空降師也在最北的阿納姆地區降落，他們攜帶了大量自動武器和反坦克發射器（PIAT）。連沉重的布倫半履帶偵察車，威力巨大的17磅反坦克炮都大多順利著陸。出現傷亡的只是一些奇怪情況，比如4名士兵突然拒絕跳傘，1名士兵因降落傘沒有完全打開而直線墜落。
（完成任務的英軍滑翔機）
在英國人取裝備整頓隊伍之時，德軍指揮官莫德爾將軍就在不遠桌山酒店（Tafelberg）的總部裡，他軍人的第一反應是：不好！英國空降兵來”斬首“行動了！莫德爾以極快的速度逃離了酒店，跑到阿納姆以東的杜廷赫姆市（Doetinchem）比特裡希中將的指揮部，開始正式指揮反擊作戰。
德軍防禦概況——
對比英軍依靠世界兵工廠—美國方面充分的物質準備，德軍的準備可以用”寒磣“來形容。
阿納姆附近有SS黨衛軍第9霍亨斯陶芬裝甲師和第10弗倫茨堡裝甲師。聽起來裝甲師很威武，可這兩個師都是從前線撤下來的部隊，他們加起來才不到7000人，SS第9師甚至沒有坦克（有突擊炮），配屬炮兵也非常匱乏，簡直就是個空架子。SS第10師也只有一些三號突擊炮和老掉牙的二號，35/38T坦克。並且這些部隊都極度缺乏油料，不少坦克只能臨時充當固定炮台。
（德軍在荷蘭地區的二號坦克，已經嚴重落伍，20毫米機構炮只能對付步兵）
好在3000名德國傘兵被作為步兵加強到此處，一些荷蘭罪犯和志願者也被補充進來。該處的所謂”新德國防線“只存在於紙面上，當地連壕溝工事都是傘兵們到來後搶修搶築的。這些傘降獵兵將和英國的同行們做致命較量。
交戰第一天，9月17日——英軍的迅猛突襲。
這個星期天，2800多名落地在阿納姆附近的英國空降兵已經進入狀態。他們是第一批部隊，基本沒有遇到什麽厲害的防空火力，只是損失了一些吉普車而已。英軍在設定好防禦陣地以後，用一部分兵力開始向東移動，一部分人繼續等待第二批空降部隊。
（已經著陸的英軍傘兵）
英國傘兵在落地後不久就和德國人開始交火，他們打死了正在前往總部的德軍庫欣少將（Friedrich Kussin），讓德軍的當地指揮系統一時陷入混亂。這可以算一個不小的戰果，直到下午時分，SS第10師的偵察營才被通知要前往控制住重要的阿納姆大橋。黨衛軍16擲彈兵師的訓練部隊倒是稍早反應過來，他們在莫德爾將軍原指揮部東面不遠處，建立了一道臨時防線。
英軍向東推進過程中，擊潰了少量德軍的抵抗，他們還摧毀了村落裡德軍存放的21門105毫米榴彈炮，每一門的炮管裡都被扔進了一顆手榴彈。英國傘兵還通過伏擊消滅了沿路一些德國卡車。
在荷蘭居民的鮮花歡迎聲裡，英軍的推進不能算快。他們在北面遭到德軍埋伏，只能退回。在他們接近鐵路橋的時候，眼睜睜看著德國工兵在面前炸毀了這座橋。另一座可用的浮橋也被大半拆毀，現在只剩下完好的阿納姆大橋了。
旁晚時分，英國第2營的空降兵們在約翰福洛斯特中校（John Dutton Frost）帶領下抵達並控制了阿納姆大橋北面。勇敢的格雷伯恩中尉（John“Jack”Hollington Grayburn）兩次試圖奪取大橋的南端以控制整座大橋，但被德軍地堡的機槍火力所壓製。稍後，德軍裝甲車也加入射擊，英軍8人受傷。皇家工兵用火焰噴射器來對付地堡，卻發現難以靠近。而且火焰噴射燒著了德軍的彈藥堆放點，引發的爆炸還點燃橋梁上的新油漆，把這裡照亮如同白晝。
儘管英軍沒能按計劃第一天就奪取大橋，但他們已經鞏固了橋頭防禦。還在夜間的戰鬥中擊退了趕到的德軍SS第10師偵察營和其他部隊的進攻。
（當時和現在的阿納姆大橋）
與此相對，英軍第1營被德軍分割為兩部，處在持續交戰中，無法快速抵達大橋。第3營看到天黑，乾脆直接就地扎營過夜。3營C連的英軍在黑夜中竟然和德軍反攻部隊走到了一起，他們甚至並排行軍了一會，直到距離近到兩軍都發現了對方臉上的異樣。極近距離的交火迅即展開，子彈橫飛之下，德軍傷亡慘重，C連的傘兵們也被切斷，半數人被俘虜。只有45個英國空降兵進入橋頭堡。
現在，防守阿納姆大橋的英軍小夥子就是這740個小夥子。就是他們肩負著英軍高層大筆輕輕揮就而成的那個巨集大計劃。
（英軍第2營傘兵行進中）
第一天就在交火中過去了，英軍傘兵成功降落，控制了阿納姆大橋的北面，可以說進展不小。但由於樹木繁茂的地形限制，英軍和總部以及相互之間的無線電通訊距離和品質受到很大影響，行動不甚協調。他們有時會不得不使用信鴿的原始方法，以免限於聾子的境地。德軍則從初期的驚慌中恢復過來，莫德爾也迅速組織起一些戰鬥群，準備接下來的真正爭奪。
交戰第二天，9月18日——德國人的魯莽衝鋒。
（9月18日戰局圖示，藍色為英軍傘兵，紅色為德軍。右側萊茵河北岸的藍色小圓圈為英軍第2營橋頭堡）
星期一的濃霧讓英國人的第二批空降有所延誤，不過他們還是有組織的落到指定區域，和阻擊的德軍不斷戰鬥，戰線也被拖長。
早晨9點，德軍SS第9霍亨斯陶芬裝甲師的偵察營從萊茵河的南面返回阿納姆增援。當時德軍已經知道英軍在橋北端建立了防禦陣地，黨衛軍上尉營長維克多·格雷伯納（Viktor Gr?bner）也許是為了趕時間，也許是前一天騎士十字勳章的獲得給了他勇氣，也許是為了給第10師的戰友展示己方的戰鬥力，他選擇了強行突破英軍橋頭堡。
德軍的22輛裝甲車正面凶猛的衝向阿納姆大橋北岸。英軍第2營官兵保持了足夠冷靜，他們準備好一切輕重武器，靜靜等待德軍裝甲車隊靠近。前四輛車不受阻礙的開了過去，到第五輛時，英國空降兵的反坦克炮，PIAT，機槍步槍，一齊開火。瞬間，巨大的響聲和爆炸火焰籠罩了整個德軍車隊。
（遙遠的橋電影劇照，被摧毀的德國黨衛軍車隊）
火力如此密集，軍很多乘員根本來不及看清目標就被打死。裝甲車的基礎防護根本不足以抵擋英軍傘兵各種口徑武器的射擊，整個橋面上滿是堵塞的車輛，一輛一輛猶如打靶一般被擊中爆炸起火。德軍士兵和乘員跳下車來就地掩護射擊，依然躲不開英國傘兵早就安排好的交叉火力射擊線。格雷伯納營長拚力衝擊，很快，英軍呼嘯的子彈打中了他，這個在諾曼底有著出色表現的勇士為他的莽撞付出了生命代價。
（遙遠的橋電影中的營長格雷伯納）
大橋南端的德軍步兵試圖救援第9師的戰友，但傘兵們猛烈的壓製火力讓他們難以靠近。大橋上，蜷曲的鋼鐵和潰爛的血肉混合於一處，劃破空氣的子彈不間斷穿梭在鋼梁和橋柱之間。激戰兩個小時過後，12輛德國裝甲車被擊毀，70多名黨衛軍連同他們的指揮官一起戰死。剩下的300多人總算冒著槍林彈雨撤回了南岸。
這天剩下的時間裡，德軍對傘兵們的橋頭防線進行了多次攻擊，在付出幾輛裝甲車輛和不少人命後，他們僅僅佔領了東部幾棟英軍3營駐守的建築物。
（劇照，英軍第2營在防禦中）
英軍的日子相對過一些，第1營和3營的大部以及新降下的11營等部隊抵達了阿納姆市區內，大橋已經近在眼前。但他們在前進的路線上付出了很大代價，第1，3營的大部分軍官和士官已經傷亡或者被俘。這兩個營僅剩下原編制的六分之一，大約200多人。
交戰第三天，9月19日——強攻時間！
在和時間賽跑的路途上，英國人已經落後了。
黎明時分，天依然黑沉沉。英軍聚集了空降兵第1，3營以及第2南斯塔福團兩個連的兵力向阿納姆大橋方向發動攻擊，希望能和橋頭堡的第2營會合。這是一次握緊拳頭的突擊強攻，也是剩下不多的機會之一。
在橋北岸的2營傘兵焦急等待之時，西面的戰友們正在悄悄靠近。狹窄的街道上，一群群人影借著昏暗的光線悄悄潛行。這是1營的傘兵，他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和小心，一碼一碼縮短著和大橋的距離。
突然，一股撕布機的聲音粗暴砸碎了寧靜的空氣。德軍的MG42響了，原來這是SS第9師偵察營的幸存者在南岸觀察到了英軍的動向。這恐怖的槍聲似乎只是前奏，各種火炮的炸裂聲立刻在幾面打響。
英軍發現他們面臨著昨天黨衛軍偵察營同樣悲慘的局面，三個方向射來的火力飛快把傘兵們掃倒。鮮血濺滿了路面，幸存者卻發現他們無處可避。眨眼間，空降兵第1營幾乎全滅。一息尚存的傘兵高喊著“Waho Mahomed!”的戰鬥口號，直到最後一刻。
（當年作戰的珍貴照片）
清晨6點半，儘管1營僅存39人，但英國傘兵們沒有被嚇到，第3營前出補上了1營留下的缺口，英軍還在繼續進攻。雲層裡慢慢透出了陽光，這些小夥子們的位置很快暴露。MG42和炮擊炮立即射來。德軍剽悍的火力讓人抓狂。在堅持了一段時間之後，3營敵不過潑灑的鋼鐵彈雨，沒有活人能迎著那密集的火線前進，他們只能選擇後退。
（19日被俘虜的英軍傘兵）
負責接應的第2南斯塔福團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行動相對遲緩。打到中午，只剩下150來人，連指揮官也受傷被俘。
兵力較多的11營試圖通過佔領高地來壓製德軍，但在爬高的過程中被對方觀察哨發現，猛烈的炮火襲來，11營的傘兵們死傷遍地。
（德軍SS第9霍亨施陶芬裝甲師的三號突擊炮，時光交錯的照片）
英軍的進攻宣告失敗，參與的4個傘兵營現在還剩500多殘兵，不僅未能達成目標，他們現在必須要考慮如何自保了！很快，他們撤退到西面距離大橋5公里的奧斯特貝克村（Oosterbeek），這裡也是德軍最初的指揮部所在。
阿納姆大橋北岸駐守的第2營在苦等友軍增援之時，還不斷展開防禦戰，傷亡100多人後，還剩600余官兵仍在各棟建築物裡抵抗。德軍針對英國傘兵的頑強抵抗，拿出了東線的手段。他們用迫擊炮，榴彈炮，三號突擊炮逐一轟擊每棟房屋，讓英軍無處藏身。當2營的傘兵們被迫逃出建築物之時，等待已久的狙擊手和機槍就會開火。
（德軍SS第9霍亨施陶芬裝甲師的三號突擊炮，雖然不是坦克，但用作步兵支援很合適）
即便是在這樣多方受敵的惡劣環境下，英國傘兵也沒有屈服，他們堅決不撤退。
在北部地區，英軍第10和156營也向阿納姆前進，準備增援奮戰的友軍。降落地茂密的樹林給他們提供了掩護，可剛走到樹木稀疏的開闊地，幾挺德軍MG42機槍就同時開火，一個英軍排迅速報銷。在嘗試了攻擊德軍防線過後，這兩個營傷亡不小，釋放了煙霧趕快撤出戰鬥。
（當年留下的照片，手持斯登衝鋒槍的英軍傘兵）
英軍在側翼的行動被證明毫無結果，第10營除了和波蘭傘兵發生誤擊交火之外，還遭到德軍猛烈的反撲。英軍指揮官奎裡佩（Lionel Queripel）在第10營轉移時主動擔任後衛。他和士兵們抵擋著德軍白天黑夜地反覆攻擊。在德軍猛烈火力面前，奎裡佩雙臂都受了傷，可他仍然鼓勵手下們繼續用步槍和手榴彈抵抗。
隨著面臨壓力的增加，他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於是奎裡佩命令部下們全都撤退，儘管士兵們都反對，但是他還是堅持一個人留下來掩護大家撤離。奎裡佩捏著他的手槍和幾枚手榴彈跟士兵們告了別，這也是人們最後看見他的模樣。犧牲以後，奎裡佩獲得了維多利亞十字勳章，這也是英聯邦的最高軍事榮譽。
至於第7營和波蘭傘兵等其他部隊，他們在已有防備的德軍面前損失也很大。
（街道上戰死的英軍傘兵）
這天下午，英國皇家空軍出動164架飛機向苦戰中的傘兵們空投了350噸急需的補給品。結果由於英軍佔領區域被壓縮，損失了13架飛機以後，地面的戰士們隻拿到了28噸物資，剩下的都落入德軍手中，不少德國兵還是幾年來頭一次吃到正宗的巧克力。
（繳獲空投物資的德軍，有斯帕姆肉罐頭和廣受喜愛的盒裝香煙）
交戰第四天，9月20日——計劃與現實。
（堅守在建築物內的英軍反坦克炮手，穿越時光的照片）
當各路友軍接連失敗，不得不在阿納姆市內退縮自保的時候。還在堅守橋頭的英軍第2營營長福洛斯特中校終於和總部接通了無線電通訊。
“ 星期三早上第一道亮光閃過不久，德國人的炮擊再次開始。現在橋梁兩側的建築物已被摧毀殆盡，瓦礫仍在悶燒。我們剩下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總部大樓周圍，我們仍然可以控制這座橋。我們發現其中一座房屋的供水量有限，無論如何都足夠了。最後，和師部的無線電通了，我終於可以和將軍通話。真是十分高興能聽到他的聲音。不過他只能告訴我關於陸軍30軍的事情，而不是真正鼓勵其他部隊向我們靠攏。顯然，他們自己也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
令人沮喪的通話結束不久，福洛斯特中校被迫擊炮彈炸傷，氣浪把整個人甩出去幾尺遠。
第2營從上至下都正在忍受著煎熬，連勇敢的格雷伯恩中尉也在阻止德軍上橋安放炸藥之時，被坦克機槍掃射而死。
（被俘虜的英軍傷兵）
隨著戰鬥的進行，德軍獲得了不斷的增援，希特勒同意荷蘭的防禦將得到絕對優先權，大量備份部隊和武器裝備被送往前線，莫德爾將軍可以從容指揮反擊。而英軍的力量卻越來越弱，空投地點一個個被佔領，陣地不停縮小，連基礎彈藥量也無法維持了。
到現在為止，德軍的人數已經反超英軍，很快會變成3比1，4比1。而英國傘兵們苦盼的30軍裝甲部隊依舊缺乏主動性，還時不時停下來等待步兵跟上伴隨。
整個英軍控制的大橋北岸現在全部處在德軍的炮火轟擊範圍之內。德軍繼續先炮火再蠶食的戰術，頑強抵抗的英國傘兵一群群被轟塌的房屋掩埋。
（攻入阿納姆大街上的三號突擊炮和德軍擲彈兵）
不得已的情況下，英軍於下午請求2小時停戰，以撤出包括營長福洛斯特在內的傷員接受德軍醫療照護，不少人就此成為俘虜。歌賦則接替營長位置繼續長官作戰。
（20日當天受傷的英國傘兵和皇家工兵留影）
剩下的時間裡，德軍持續逐屋清剿著包圍圈裡的殘存英軍，甚至大度的允許英國醫護兵運送傘兵傷員通過阿納姆大橋往南更遠處的英軍醫療站救治。用盡彈藥的英軍一部分投降，一部分衝向德軍拚了刺刀。
星期四清晨5時，整個大橋北岸歸於平靜。在戰鬥的最後幾個小時，殘垣斷壁中的英軍橋頭陣地電台發出了最後一條無線電資訊。它沒有被英國總部接收，但是德國人都聽到了。
“彈藥用盡，天佑吾皇！”（Out of ammunition. God Save the King.）
尾聲。
失了大橋的控制權後，剩下幾天的戰鬥便是整個英軍第1空降師和波蘭傘兵的求生之路。德軍後來突破了他們的防禦線，迫使英軍撤退。
1944年9月25日，姍姍來遲的撤退命令終於抵達，英軍第1空降師“紅魔”渡過萊茵河退走，阿納姆之戰和市場花園行動歸於失敗。該師大約10600人中，1485人陣亡，6414人被俘，損失率高達74%。
整個阿納姆之戰裡：
英軍和波蘭軍——約1984人陣亡，6854人被俘。
德軍——約1300人陣亡，2000人受傷。
（被俘的大量英軍傘兵）
簡析：
阿納姆之戰是英軍的重大失敗。但這並不是空降兵們的責任，他們堅持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原計劃。大批基層英軍官兵陣亡，他們用生命在錯誤的計劃中付出了最大努力。證明了英軍作戰計劃的草率和單獨作戰能力的欠缺，也同時說明高層們不願承認的現實——帝國已經衰落。
正如美軍82空降師師長蓋文所言：“無疑問地白朗寧軍長（英軍指揮官）缺乏作戰經驗卻又不肯承認，硬是充好漢...他們的師部參謀思想太膚淺...為何英軍作戰常常犯錯？...轉變至今問題越來越嚴重，他們的部隊指揮官缺乏對戰役從頭到尾的清楚了解，從未決心整頓問題，怕苦畏難。”
除了情報工作失誤，與荷蘭地下抵抗組織合作不力等等因素以外，那些坐著柔軟沙發，在大地圖上用彩筆指點江山者，恐怕忘了自己先前的勝利都是建立在美國強大的物質基礎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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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The Pegasus Archive, Mark Hickman/Evans, Martin (1998) The Battle for Arnhem/Middlebrook, Martin (1994)Arnhem 1944/Ryan, Cornelius (1999) [1974]A Bridge Too Far/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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