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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企頻繁發衛星:衛星商用的現實距理想有多遠?

12月7日12時12分,搭載著4家民營公司共10顆小衛星的長征二號丁火箭,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升空入軌。

三年前從航天科技集團離職時,謝濤和其他致力於投身中國商業航天事業的人一樣,幾乎得不到投資者的青睞。當時他創立的九天微星,是國內最早的一批民營衛星企業,彼時商業航天尚未完全釋放紅利,他參加過無數次路演,與上百家投資機構洽談,但發現能夠理解商用衛星前景的投資者寥寥無幾。讓謝濤意料不到的是,三年後商業航天全面升溫,衛星公司得到資本市場的高度關注,大量的商用衛星開啟上天之路。

12月7日12時12分,搭載著沙特-5A/5B衛星的長征二號丁火箭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升空入軌。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長征二號丁火箭還搭載包括九天微星、天儀研究院等國內4家民營衛星公司共10顆小衛星。

短短三年時間,衛星生意從默默無聞走向風口,除了九天微星,天儀研究院、國宇星航、千尋定位等民營衛星公司相繼崛起,再加上民營火箭和國家隊提供服務,讓中國的商業航天版圖雛形漸顯。

但與美國相比,中國的商業航天仍處於非常早期的階段,當估值已經攀升至 150 億美元的Space X將在明年啟動1.2萬顆衛星的Starlink計劃時,國內的民營火箭和衛星企業需要在技術上補足的短板仍非常多。航天技術專家黃志澄認為,未來10年內高通量衛星仍將佔據主要市場,當下做低軌寬頻星座的企業要正視這一趨勢,“要實現終端價格降到老百姓能接受的範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民企建商業衛星網“成本之謎”

wifi萬能鑰匙的運營主體連尚網絡在今年11月正式發布其衛星免費上網計劃,預計將投入30億元打造混合軌道衛星星座——“連尚蜂恆星戰役座系統”。連尚網絡網絡衛星團隊首席科學家安洋介紹,連尚蜂恆星戰役座系統是全球領先的混合軌道星座系統,由272顆分布於低軌道的衛星和數據處理應用中心組成,其中星座分為內外兩層,外層由距離地面1000km的72顆骨乾星組成,內層由距離地面600km的200顆節點星組成。

利用衛星覆蓋全球通訊的想法在上世紀90年代早已有先例,但至今尚未有成功案例。1991年,摩托羅拉投資4億美元成立銥星公司,計劃發射77顆(後減少為66顆)近地衛星組成星群,用戶只需要手持電話就能通過衛星進行通訊,徹底打破地域問題。

然而在銥星計劃發射到完整構建星群的7年裡,地面通訊的發展遠超想象,手機基本覆蓋歐美等發達國家,中國等亞洲地區也開始慢慢普及,成本高昂的衛星通訊難以匹敵——除了每部3000美元的電話機外,用戶還需要支付每分鐘3至8美元的話費。最終,銥星計劃從宣布投入使用後不到半年就終止服務。

時移勢易,隨著火箭和衛星的製造成本驟降,以互聯網公司為主的新勢力開始重返太空,布局商業衛星市場。

連尚網絡輪值總裁王小書表示,公司計劃對此投入約30億元,其中20多億是衛星的製造和發射成本,剩餘資金將用於衛星通信的地面運營。安洋透露,連尚蜂恆星戰役座系統大部分衛星都是小衛星,成本大概是兩三百萬量級,而大衛星到後期批量化生產計入發射成本大概在兩三千萬量級。

但不少業內人士對此成本提出質疑。有不願具名的民營衛星公司負責人向記者表示,連尚網絡的計劃只是對OneWeb進行簡單複製,其衛星定位、服務對象成本基本上是一致的。“OneWeb的單個衛星造價是50萬美元,連尚網絡也按照50萬美元計算,但實際上現在150萬美元都做不下來。”

此外,即使30億元能實現這一星座系統,但與Space X和OneWeb相比,連尚網絡的資金顯得捉襟見肘。SpaceX計劃讓Starlink在21世紀20年代中期讓項目投入運營,預計項目的開發成本會在100億美元左右;而OneWeb 則先後獲得兩輪共15億美元的融資,其背後的投資者分別是軟銀、高通、維珍航空、可口可樂、空中客車等不差錢的金主。

對於資金問題,王小書表示,蜂恆星戰役座系統後期會考慮引入一些外部投資者共同加入,但這和連尚網絡的融資關係不是特別大,“它可能會做一個獨立的業務去發展。”

商業衛星如何掙錢?

由於目前中低軌道的小衛星壽命有限,因此需要不斷通過發射新衛星進行更替,這要求衛星必須在運營周期內盡快進行商業變現,否則可能無法覆蓋成本。安洋向記者表示,連尚蜂群的骨乾星為兩百公斤級,預計壽命是五年;其余輔助星屬於立方星,預計壽命是兩到三年。他透露,連尚網絡的衛星計劃現階段隻專注通信領域,遙感和增強導航由於市場規模問題暫不考慮。

“不是說要等到272顆星全部上天之後才能發揮效果,而是前期幾十顆衛星形成最小系統就可以投入商業使用,通過商業使用獲取利潤來支持後續衛星的建設。”安洋認為,對衛星搜集數據的產業應用、分析處理都將是連尚網絡的盈利點。

由於連尚蜂群面向C端免費,因此公司需要向後端挖掘增值空間,包括為企業提供定制服務等等。王小書認為,目前很多科技站會覺得成本很高昂,但很有可能在五年、十年後成本上會出現變化,“免費的商業模式和技術成本不斷降低是相輔相成的。”

此外,將衛星用於行銷領域是目前商用衛星的新玩法。據新京報記者了解到,在此次發射的10顆小衛星中,有多顆獲得互聯網企業的冠名讚助,例如九天微星的瓢蟲六號和國星宇航的一顆遙感衛星分別被天貓和鬥魚冠名。

謝濤向記者表示,提供衛星行銷服務並不是公司的業務重心,九天微星最重要的業務是在2022年前完成72顆物聯網衛星星座部署。他向記者表示,公司計劃明年完成B輪融資,並於明年底發射“一箭四星”,初步實現星座商用。

目前衛星公司的收入主要來自衛星業務以及科普教育。謝濤透露,今年公司已實現營收過億,他預計明年公司營收仍將保持三四倍的增速。而天儀研究院CEO楊峰此前曾向記者透露,預計今年公司營收有望達到6000萬元,近年營收增長一直保持在三倍左右。

“留給衛星網絡的市場空間有限”

對於民營衛星公司而言,其所面臨的競爭來自傳統的地面通訊和國外對手。一方面,為了避免重蹈銥星計劃當年的覆轍,目前民營衛星公司均意識到衛星通訊服務必須較地面通訊有價格和服務上的優勢,否則將被市場淘汰。

航天技術專家黃志澄認為,中國地面4G網絡覆蓋已經達到98%,5G時代漸行漸近,如果要想最終實現天網地網,還需要解決很多問題,比如高軌低軌之間要實現標準化,寬頻窄帶之間也要標準化,還有天網地網的標準化。“在美國,地面上並未實現全覆蓋,所以衛星網絡有很大的市場空間。而中國則不同,中國地面通信已經非常發達,所以留給衛星網絡的市場空間極為有限。”

另一方面,衛星屬於跨國界運營,像過去互聯網公司守住中國市場便能成功的模式不能簡單複製到衛星生意上。

以連尚網絡為例,其競爭對手主要是SpaceX和矽谷創業公司OneWeb,前者於日前獲得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的許可,其衛星互聯網項目Starlink所需要的近1.2萬顆衛星將於未來6年內至少發射一半。

因此最快完成星座組網的公司將佔據市場先發優勢,當下留給國內衛星公司的時間視窗越來越小。所幸的是,國內的民營火箭企業正快速崛起,包括藍箭航天、零壹空間和星級榮耀等有實力的頭部玩家都抓緊時間研製商用火箭,藍箭航天更是定下中型液氧甲烷運載火箭“朱雀二號”2020年首飛的目標。

另一個利好消息是民營火箭企業和衛星公司開始享受到軍民融合下帶來的政策利好。例如國家發射場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已於今年9月起正式向民營火箭企業開放,而且長征系列火箭亦開始為民營衛星公司服務,謝濤向記者透露,明年公司定製了一枚長征六號火箭,屆時會以一箭四星方式發射四顆物聯網衛星。天儀研究院方面亦透露,此次成功發射的 TY/DF-1 衛星是公司與中國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共同研製的第一顆鑒定技術驗證衛星。

“我們希望中國民營火箭企業能在未來推出更多商用火箭,讓衛星公司有更多的選擇空間。”謝濤表示。

新京報記者 陸一夫 編輯 陳莉 張瑞傑 校對 李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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