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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看見|安卓要在中國收費?華為、小米們慌不慌

1月2日,一則疑似Android官方推特账號發布的“Android將向中國手機廠商收費”的截圖,在媒體擴散。但當天除了爆料者外,並沒有其他人證明Android曾發布過這則消息。儘管如此,它還是引出了中國手機廠商擔憂的老話題:免費的Android還能用多久?

“Android收費”事件的由來

人們之所以對這則消息敏感,是因為一直可以免費用的Android已經在歐洲收費了。

Google一直免費提供Android作業系統,並通過在Android手機上預裝自家搜索引擎、瀏覽器等應用來搜集用戶數據,進而銷售廣告。

但這一行為被歐盟判定為“非法捆綁”。經過三年的反壟斷調查後,歐盟於2018年7月向Google開出了43.4億歐元的天價罰單,這一數字相當於Google2017年淨利潤的40%。歐盟要求Google在90天內終止其非法行為,否則Google每日將面臨最多相當於母公司Alphabet全球日均營業額5%的罰款。

作為回應,Google於10月16日宣布,首次對安裝Google Play應用商城、Gmail、Google地圖、YouTube等“谷歌全家桶”軟體(指谷歌開發的一系列APP)的Android手機制造商收費。同時宣稱“Android將保持開源且免費”。

通俗地理解,此前Android手機預裝Google搜索引擎和瀏覽器,是Android手機制造商免費安裝Google Play應用商城、YouTube等應用的前提。既然歐盟判定Google預裝自家搜索引擎和瀏覽器的行為“非法”,那麽之前可以免費裝的應用,就乖乖交錢吧。

Google的這一“反擊”是致命的。要知道,歐洲的Android用戶早已離不開上述應用,尤其是Google Play應用商城,在上面可以下載超過100萬款應用。這就意味著,所有在歐洲銷售Android手機/平板的廠商,必須向Google支付這筆許可費。

Google官方並沒有透露將收多少費用,但據外媒公布的一份檔案顯示,收費標準根據國家和設備像素分為幾檔,每台設備最高收費40美元

最高40美元的許可費,無疑將加大三星、華為等手機制造商的成本壓力。不過,Google表示,對於希望預裝谷歌搜索引擎和瀏覽器的公司,將獲得”另一個許可證”。也就是說,如果手機制造商仍然選擇預裝谷歌搜索引擎和瀏覽器,有望豁免這項許可費。

另需注意,這次收費政策並非永久性的。Google已經提起上訴,Google和歐盟的糾紛將如何演變,收費是否將如期執行,仍需觀望。

中國手機廠商或受影響

Google的新收費協定面向的是歐洲市場,總體對中國手機廠商影響不大,但對它們出口歐洲的業務有影響。

華為、小米等國產手機制造商近年來都在加快“出海”步伐。2018年第三季度,華為在歐洲的市場份額已經超越蘋果,以22%的市佔率排名第二,領先蘋果的19%。小米也以4%的市場佔有率,位列當季歐洲智能手機出貨量前五名。Google的收費政策,將使以低價換市場的國產手機品牌承壓。

國產手機利潤有多低?市場研究機構Counterpoint曾對2017年第三季度各手機品牌的利潤作了調查。數據顯示,華為手機單台利潤為15美元,小米手機單台利潤僅為2美元。雷軍也在公開場合宣稱小米手機利潤率不超5%。這意味著,哪怕是按照Google的最低標準收費,一些國產手機制造商都很難承受。

有分析認為,三星等高端手機制造商,可能會通過提高單價應對Google的收費政策,而小米等在歐洲推出低成本設備的製造商,?加依賴Google應用“免費捆綁”到Android系統,一旦免費模式終結,將面臨成本上升的壓力。

開源的Android,越來越閉源化

Google目前隻向歐洲收費,且針對的是Google系應用,而非Android系統本身。但仍令中國手機廠商擔憂:免費的Android系統還能用多久?

也有人提出疑問:Android系統本來就是開源的,而且Google已經放話“Android將繼續保持開源和免費”,那麽又何來“Android收費”這一說呢?

這就要從Android概念的多重含義說起。在解答這個問題之前,先簡單了解下Android的發展歷程。

Android系統,最早在2003年由安迪·魯賓等人開發,Android一詞取自科幻小說《未來夏娃》中,一個外表像人的機器人的名字。

2005年7月,Android公司被Google收購。當年11月,Google與84家硬體製造商、軟體開發商及電信營運商成立開放手持設備聯盟來共同研發改良Android。隨後,Google以Apache免費開源許可證的授權方式,發布了Android的源代碼。

此後,Google每年都會投入大量資本和精力,對Android進行改良更新,並為每個新版本的Android取一個食物的名字。目前,Android已經更新到第9代,最新版本為2018年8月發布的Android 9.0 Pie。

Android內核代碼以及每一版本所做的修改,都會向全人類公開。開放的源代碼加速了Android的普及,Android逐漸拓展到平板電腦等領域,並以絕對優勢領先蘋果的iOS系統,坐穩全球智能手機作業系統頭把交椅。2008年第一款Android手機發布,到2017年,Android已佔全球手機/平板作業系統市場份額的65%,是iOS的兩倍。而另一家研究機構Gartner公布的數據更?為驚人,2017年全球智能手機作業系統中,Android市場佔有率鋼彈85.9%

Android並不?直接為Google帶來收入,但卻間接服務著Google的核心業務——廣告。Android手機可以幫Google收集用戶數據,提高廣告投放精準度;還可以通過降低智能手機價格,擴大Android設備使用人群,增加潛在廣告投放對象。另外,Android還可以通過Google應用商城獲得收入分成。這就是Google能一直保持Android免費的原因。

於是,在一條軌道上,Google通過開源的Android系統拓展生態,把全球的手機制造商、運營商、第三方應用開發者都納入自己的體系中;另一條軌道上,Google又在努力開發性能?好的一系列閉源應用,如Google搜索、Google Chrome、YouTube、Google Play商店、Google Drive以及Google雲服務等(即Google移動服務,Google Mobile Service,簡稱GMS),而它們都是閉源的。

因此,如今的“Android”概念,其實包括兩部分:其一是Android開源項目(Android Open Source Project,簡稱AOSP),也是Android系統最基礎的部分。包括修改後的Linux內核以及應用層框架等,由於Linux內核採用GPL授權,GPL授權規定,對源碼的任何修改都必須開源。因此這部分Android必須開源。

其二是Google開發的整套應用(GMS)GMS是閉源的,只有在獲得Google授權後才能使用。

利用免費的Android打下了江山,賺足了名聲之後Google開始想方設法通過Android賺錢了——主要辦法就是把越來越多的應用納入到閉源的體系中。通俗地解釋,Google不?能關閉一個開源的app,但可以通過打造一個性能?優的更新版本,從而另其基礎版形同虛設。

逐漸地,在Android的早期版本中使用AOSP代碼開發的一些應用,如搜索、音樂,日歷等都被Google遺棄,取而代之的是各類更新版的閉源應用,如Google搜索、Chrome瀏覽?等。如今,開源的Android只剩下電子郵件和通話等基礎功能。

免費的安卓,還能用多久?

Android逐漸走向“閉源化”,也是因為靠免費提供系統,賺取廣告收入的路子越來越難走了。一是以為廣告業務的增長空間正在縮窄。直接表現?是Google廣告收入增速放緩——2018年第三財季,Google母公司Alphabet廣告營收289.54億美元,同比上漲20.3%,比二季度同比增速放緩約4個百分點。

二是越來越嚴格的用戶數據隱私安全監管,也讓Google靠搜集戶數據賺錢的模式遇到瓶頸。2018年5月25日,歐盟通用數據保護監管條例(GDPR)正式生效,對科技公司收集和共享用戶數據提出清晰明確的條款。在該協定生效當天,谷歌Android系統就因分享用戶數據涉嫌違規遭到訴訟。

因此,Google早已致力於改變過度依賴廣告的收入結構,推進收入來源的多元化。統計機構Statista數據顯示,Google母公司Alphabet非廣告收入在總收入中的佔比近年來不?斷上升,從2008年的3.1%增長到2017年的14%,與此同時,其傳統的強勢業務廣告收入佔比不斷下降。

回到最初的問題,一旦Android不再免費,對中國機制造商有什麽影響?

由於AOSP是開源的,任何人都有權免費拷貝源代碼,並創建自己的Android系統。於是就有了小米的MIUI、華為的EMUI、OPPO的Color OS、魅族的Flyme等,聲稱是自主研發的系統,實際上都是“定製版”的Android。

儘管用著免費的Android系統,但由於Android手機並不?安裝Google系應用,因此Google幾乎無法在中國盈利。刪除了“不作惡”原則的Google,會讓這樣的局面一直持續嗎?

下一步,Google的“斂財之手”會不會伸向中國手機制造商,將在哪一環節、以何種名義榨取利潤,目前無法得知。但可以預見的是,一旦這一天來臨,中國手機制造商將面被動處境。

參考資料:

知乎用戶劉憐蘇的回答《Android開源是不是意味著可以看到它所有的源代碼?》

《Android系統如何賺錢?》作者:王傑夫

《可望不可即的開源:Google是如何逐步牢牢控制開源系統Android的?》作者:Ch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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