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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數據丨打滿疫情全場,66萬中國留學生去留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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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丨騰訊新聞谷雨工作室

“這場疫情,中國打了上半場,歐美打了下半場,而海外留學生則打了個全場。”

隨著新冠疫情世界範圍蔓延,全球已有15億學生被停課或停學。回到祖國還是留守國外,成為擺在中國海外留學生面前的真實難題。

獨在異鄉為異客,疫情還是躲不過

當地時間3月11日,世衛組織總乾事譚德賽宣布,新冠疫情形成全球大流行。短短半個多月後,全球確診人數增長了5倍,在3月29日突破了70萬人。

眼看疫情越來越嚴重,各國紛紛下令停課停學,避免學生聚集造成交叉感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數據顯示,截至3月30日,全球已有165個國家和地區實行全面停課或部分停課,15億學生受到影響。

本地學生停課停學後,還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但對於中國留學生來說,他們孤身在外漂泊,只能躲在家裡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

中國擁有全球規模最龐大的留學生群體。教育部的數據顯示,2018年度我國出國留學人員總數為66.21萬人。那麽,這些留學生都分布在什麽國家?他們所在地的疫情如何?

美國有30多萬中國留學生。如今,美國已經成為新冠肺炎疫情的震中,累計確診突破16萬人,日新增確診病例也連續數日破萬,高校聚集的紐約州和加州等地都是疫情重災區。

歐洲同樣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意大利的確診人數已經突破10萬,目前還在快速增長。英國、法國和德國的確診人數也在持續增加。中國駐意大利大使李軍華3月12日接受媒體採訪時透露,意大利目前共有32多萬中國公民,其中有29萬華僑、26000多名留學生。他們此刻都籠罩在疫情的陰影之下。

留守疫區,發愁、挨餓還恐懼

受疫情影響,3月以來,歐美各國紛紛頒布相關法案和措施:國家進入緊急狀態、關閉公共場所、要求民眾自覺居家……社會生活基本處入停擺狀態。

如果選擇乖乖當個“留守兒童”,先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撐過這一段供應短缺、社會停擺的生活。留學生不像當地的居民,有家人朋友同學前任各種人脈關係,如果路子不夠野,諸多問題只能靠自己解決。

據媒體報導,歐美人民也開啟了瘋狂搶購模式,大超市裡的食物、日用品和防護用品風卷殘雲般迅速消失在貨架上。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囤貨了,畢竟每一次出門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人在明處,病毒在暗處,防不勝防。

在囤貨這件事上,歐美人民還是覺得戰“疫”經驗豐富的亞洲人最靠譜。一名黑人小哥跟著一位中國女留學生去超市,女生買一份,他買兩份。一開始,女生以為自己會被搶口罩,心裡一陣發慌。結果最後走出超市時,黑人小哥對她說:“謝謝,跟著亞洲人買準沒錯!”

除了物資緊缺,歐美國家的醫療資源也緊緊巴巴,新冠肺炎患者很難得到及時且充分的救治。特別是在意大利和西班牙兩國,都出現大量患者一並湧入醫院的醫療擠兌現象,而這將極大增加交叉感染風險。

中國第二批援意專家組組長裘雲慶在接受《新京報》採訪時表示,意大利目前有大量確診患者無法住院,輕症患者只能在家自行隔離,醫院裡的口罩、帽子、防護服、呼吸機、檢測試劑等醫療物資也極度緊缺。

不但承受著外部風險,留學生的心理防線也在逐步緊繃。比他們更擔憂的,還有國內的父母。兒行千里母擔憂,兒在疫區母淚流。來自父母的牽掛,面臨疫情的惶恐,身在異鄉的孤獨,種種滋味交織在一起,不斷挑戰著留學生的心理防線。

輾轉回國,歷經九九八十一難

做個“留守兒童”太難,要不然就回家吧?每一個中國留學生可能都產生過這個念頭。但是,回鄉之路簡直跟唐僧西天取經有一拚。

唐僧要放棄一切塵念,留學生則要放棄學業和金錢。昂貴的房租白交了,原本的各項規劃也慘遭擱置。而且,沒有人知道這場疫情到底會持續到什麽時候,由此帶來的損失更是難以估量。在澳洲留學的馬同學表示,對留學生影響最大的是不斷變化的政策,包括旅行禁令、簽證政策和學校的上課政策。

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如果這次疫情要延緩半年怎麽辦?學習和工作還要嗎?如果選擇此時回國,將面臨太多不確定性。

就算決定豁出去了,但回國之路還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

目前,對於跨洲際旅行,搭乘飛機幾乎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但是隨著疫情日漸嚴重,國際航空市場也亂了套。一方面,大量的班機和航線因為疫情或各國政策變動而被迫取消;另一方面,眾多歐美華僑和留學生都著急回國,供求失衡讓回國的機票比演唱會門票還難買。

環球旅訊引用去哪兒網的數據顯示,3月6日以來,歐洲和北美返回國內的航線平均價格暴漲,10天之內就從4000多元一路飆升到13000元以上。

即使好不容易搶到了昂貴的機票,班機也有可能被取消。一些留學生運氣不好,班機已經被取消了三四次,眼看退款還沒有著落,他們也只能咬著牙繼續買票。

因為很多國家早已取消了直飛中國的班機,如果留學生想回國,大多需要經過多次轉機。但轉機的次數越多,途中發生交叉感染的風險就越大。

南都大數據研究院分析了國外疫情嚴重的8個重點城市(如倫敦、巴黎、羅馬等)飛往國內的班機,發現在3月17日到19日三天內,這8個重點城市飛往國內的100多個班機中,皆無直航班機,轉運站次數最多可達4次。

據谷雨實驗室報導,一些留學生需要先從歐洲向南飛往非洲,再繞道回國,前後輾轉三大洲。留學生王某甚至一口氣買了十幾張機票,花了將近40萬,有從新加坡轉機,有從杜拜轉機的,還有從台北轉機的。最後,她從曼城出發,途經杜拜、香港,最終到達北京,經歷了三天三夜。

而眼下,“曲線回國”也變得越來越難。3月26日晚,中國民航局下發通知,從3月29日起,國內每家航空公司經營到任一國家的航線只能保留1條,且每條航線每周運營班次不得超過1班;國外航空公司同理。

搶到機票,沒被取消,順利登機,接下來還要面臨一場大冒險。乘坐飛機時,比較謹慎的留學生都穿著防護服、戴著護目鏡,把自己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為了安全回家,有的留學生甚至在47個小時的路途中不吃不喝。

這恐怕是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次乘機體驗: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每一次接觸都心驚膽戰。

結語

很多留學生在平安回國的那一刻忍不住哭了,短短幾天就像經歷了一遍穿越火線、惡靈古堡、車諾比,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末日災難片的主角,還迎來了最後的勝利。

無論去留,當初那個踏上遠途,選擇離鄉求學獨自生活的你,已經很勇敢了。

*參考資料

財經雜誌:旅歐中國留學生的艱難回國路

財新:香港回深通道被斷 華南留學生回家路漫漫

南方都市報:回國機票有多貴?轉運站2次仍超2萬元,兩成航線要50小時

谷雨:我輾轉三大洲的回國路:不吃不喝47小時,落地北京才安心

新京報:對話中國援意專家組組長:意大利防控升級,醫療資源緊缺

環球旅訊:歐美票價10天漲3倍仍供不應求,恐慌催生票代黃牛生意

撰文 | 行者*榆木*

數據 | 李嵐*馮馨瑩*馬逸凡*

設計 | 翁卓異*

編輯 | 赤兔 無花果

*為共同版權方數可視成員

出品人 | 楊瑞春 主編 | 王波 責編 | 郝昊 運營 | 張琳悅

出品|騰訊新聞谷雨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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